“唯有你也想见我的时候,我们见面才有意义。”
对于彼时的异国恋人而言,距离的问题还未像现今一样容易克服。
正如情书的整理者、波娃的养女尔维亚所言,他们的故事从头到尾响彻着越洋飞行的彗星式飞机四个发动机的轰鸣声,那个时代的冒险还是激动人心的,充满危险的。对飞机坠毁死亡的恐惧和对爱情的担心几乎难分解。
飞机,这一最新的交通工具,成了20世纪中叶远距离恋爱最妥贴的隐喻,既克服了爱情的距离,也怀揣冒险的浪漫。
而在《想见你》中,黄雨萱、李子维也因飞机及其失事开始穿越。
尽管拥有历史的后见之明,黄雨萱却无法证明自己的未来身分:9·21大地震在一年之后,她也不记得比赛结果或乐透号码。
这像极了1990年代在艺术作品中的地位,像是从未有过大事发生。
不过,黄雨萱知道1999年小年夜陈韵如会死亡,一心想找出凶手。
不过,黄雨萱知道1999年小年夜陈韵如会死亡,一心想找出凶手。
而在时空陪伴黄雨萱的王诠胜,正是由李子维穿越而来。
可如果1999的时空被改动,黄雨萱与李子维也会无法相遇。正如剧中人所说,不管多么努力想要争取继续待在你身边的机会,到最后,反而踏上离开你的那条路。
撇开王诠胜与黄雨萱的恋爱与回忆,黄雨萱和李子维的相遇只有短短的一日一夜:在经历车祸、空难后,李子维的灵魂终于回到先前车祸的躯体中,开始十余年的复健;但和女主角相认后,第二日便被反派杀害。
因为无法面对自己对程又青的热情,也为了与恋爱中的她保持距离,李大仁选择出走新加坡。在此时,异地所代表的取态依然负面,是对情感的冷却、远离。
和程又青一样,女主角郑如薇也陷入初老危机。女主角在泡面公司的命运早就注定,难以升迁。公司开拓市场、外派上海的计画,成为女主角事业的一线生机。另一边厢,建筑师男主角也跃跃欲试,开始找上海的工作。但男主角的父亲忽然摔倒,需要长期照料。
走,还是不走?女主角太想知道结果后再做选择。
《荼靡》以AB剧的形式为郑如薇描绘了两种人生路线:方案A去上海,开始奋斗、升职、投资、荣归故里,也因远距离恋爱和男主角分手;方案B留台北,则是庸庸碌碌的照料、结婚、生子、失业、猜疑每当遇到挫折,两种选择的郑如薇都会不禁羡慕、也期待起另一种生活。
仅管在最后,两种路线都被加上了光明的尾巴,迁移的去与留依然成为一道事业与家庭的单选题。离开,就等于退出爱情。
《荼靡》的进退两难有着相当现实的关怀。剧牛津牛津经济研究院统计,台湾拥有全球最大的人才缺口。台剧中的远距离恋爱,和人才外流互为表里。
剧中的外派情节,为这些出走增添了血肉。远赴异地的李大仁、郑如薇是全球化中迁移移的一员。无论进城工、家庭佣工还是外企高管,短暂停留的迁移移都不打算常驻。
对于人类学家而言,迁移移也因此在当地结构中无容身之处,造成一种“悬浮”现象。悬浮更成为了一种普遍心态,宛如一个树洞一样,每个人急切奔向外来,当下则被悬空,失去意义。去上海之前,郑如薇便在和男友计算,升职加薪后可以快些储够首期,快点回台湾购房安居。仿佛现在的日子都是假的,只有未来,是真的。
李子维早已意识到飞机会失事,但依然选择登上飞机,而不是留在人间争取团圆。而在后来,李子维排除万难和黄雨萱相认时,两人也并不在乎偶像剧赋予他们的责任就是谈恋爱,而是急着查清案情、穿越过去,将人生整理清晰。
当的李大仁赴新加坡为情感降温,的郑如薇为了个人事业牺牲爱情,拍摄的《想见你》则将远距离恋爱的忠贞、坚定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于是在这部杂糅爱情、悬疑、奇幻的电视剧的内核,是小众群体的生存困境。
从莫俊杰的听障、陈韵如的孤僻、到王诠胜本命的同性恋倾向,都描绘了被霸凌的经历、内心的幽冥,甚至崩溃、自杀。
但这依然是部偶像剧。戏中的少年阴影、阳光女主与暖男角色,无一不是以年青女性观众为主的偶像剧标配。
现实生活中,男主角许光汉在内地的新电影也已启动——他也将成为这七十余万迁移移中的一员。
换句话说,为什么我们需要穿梭时空的叙事?
也许恰恰因为,在一个全球化愈加彻底的年代,我们都需要为远距离的恋人们找到克服距离的信念、伦理与道德。当现实主义台剧纷纷把远距离视作恋爱的洪水猛兽。
毕竟,时空穿越的秘密不只是伍佰的歌与磁带,也因为彼此“想见你”的执念——而这,只有远距离的恋人才能实现。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喜欢看历经车祸、空难、复健后的李子维与黄雨萱相认的那一幕,看他们在曾经相伴的蜗居中相拥。接下来又要开始悬疑、穿越、历险了,他们对更好的未来深信不疑。我们却明白,这将是他们最好的时光。
随众真理,百看不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