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外公霍然起立,他颤巍巍地指着电视屏幕中的一位老人,大声嚷道:
“
我问外公,“客家人是何许人也?”
外公长袖一拂,瞪圆了的眼睛直勾勾地睨视着我。
“你── 你不是什么作家吗?不学无术,可怜,可悲!”
愤怒的外公再也无心欣赏电视。他在厅堂里踱来踱去,他的长袍扇起一阵阵冰凉的风……。
外公的脾气妈妈是了解的,她赶忙关掉电视,将外公搀扶到皮沙发上坐下,然后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客厅里,一时静如死海。
半响之后,外公长叹一声,说:
五千年来,在中华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我们的列祖列宗,曾经有过多少需要你们这些孺子去探究,去追思,去发扬的壮举,然而40年来,你们这些所谓的学者、作家,却吃曹操的饭做刘备的事。坐在高楼里,喋喋不休地去阐述几个外国人的片言只语,到头来连自己的祖宗是谁都不知道,可耻!
外公的形象,外公的气质,外公的个性,使我想起了梁漱溟和陈寅恪。
正是这位饱学的外公,给我这个赧红了脸的不肖外孙上了一课。
外公说(我无法录下外公的客家话,只好将它翻成普通话):
流动是我们祖先的基本命运。树挪死,人挪活,流动的目的是为了寻找更好的生存环境。远古的“成吉思汗西行”,当代的“孔雀东南飞”.“十万士子海外大串联”都属这一类型的流动。这些流动基本上都是个体的,自愿的,无组织的流动,此外还有另一种类型的流动──大规模的迁徙。历史上屡见不鲜的大规模的放逐、大规模的殖民、大规模的移民就属这一类型的流动,而这类流动则往往是群体的,被迫的,而且大都是有组织的。在我国,这一类型的流动几乎都是由西北流向江南,再由江南流向海外。这些被迫的流动者来到新的生存基地之后,经过长期的艰苦开发,在新的自然环境中,逐渐建构起一种新的生存经济。为适应新的经济,他们对原有的文化背景进行了一些自觉或不自觉的扬弃。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形成了一种新的习俗、新的心理素质、新的生存模式。久而久之,这些流动者便形成了一个新兴的族群──一个新的民系。我们客家人便是中原汉人经过大迁徙之后,在新的生存地──赣、粤、闽三角区逐渐形成的一个新兴的民系──客家人族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