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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奶奶

时间:2019-06-07 17:3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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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奶奶

我奶奶有个妹妹,我叫她姨奶奶。

姨奶奶幼时出天花落下了后遗症,脸上有麻子。

麻子也分轻重的!有的人就脸颊上一点儿麻子,麻子窝还浅浅的,是白麻子。倘若眉眼长得好,白麻子反而更添神韵。有的人麻子稀稀疏疏,一张脸平均下来麻了小半张脸,倒也不算太过分。姨奶奶的麻,真正的叫密密麻麻。从下巴尖到发际线,麻子坑一个挨一个,根本找不到一点平整的地方。

我小时候不懂事,倚在姨奶奶的怀里还要用小手指去捅她的脸颊。捅几下,嬉皮笑脸地问她:“姨奶奶,你的脸疼不疼?”

“不疼。”姨奶奶笑眯眯地说。

其实姨奶奶的笑或者不笑,在她的麻脸上并无多大区别。但我知道姨奶奶真的是在笑------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姨奶奶有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眼梢微微往上吊着,眼睫毛很密、很长。所以,不管她的脸是如何的沟沟壑壑,别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被她那含笑的眼神吸引。

奶奶说:谢天谢地,好歹老天爷给了明华一双漂亮的眼睛。

姨奶奶的名字叫明华。

奶奶还说:要不是明华是个大麻子,怎么会嫁给元俊那个败家子!

“败家子”三个字也是背后用用的,真要是聚了头,还得看在姨奶奶的面子上客客气气地喊他一声“元俊”。

我爷爷奶奶有六个善良朴实的女儿,年龄间距不大,蹬梯子似的。今年这个订婚,来年那个有人登门来提亲了。过个年把,又要着手筹备嫁妆了。结婚是一辈子的大喜事,父母都要竭尽所能的为女儿操办一场。还有搬新居(俗称上园),噼里啪啦地放爆竹和百子鞭、站在屋脊上抛印了红点子的大馒头、宾主尽欢吃上梁酒。做寿。乡下人很看重整生日的。四十岁、五十岁或六十岁,年龄越大,越要办。饭菜很讲规矩,头一天中面(午餐八个冷盘、四个热炒、两高脚碗馒头、吃汤圆、吃阳春面),晚酒(晚餐十个凉菜、四个热炒、十只大碗硬菜------鸡鸭鱼肉以及各类扣菜、吃大米饭)。第二天的中午,还有一顿马马虎虎的“散席饭”。

乡村里诸如此类婚丧嫁娶的事情,隔三岔五有之,接受了邀请的亲戚朋友们一律是要到场的。进了主家的门,一边寒暄,一边把用红纸包着的礼金塞到主家手心里。我老家那边称之为“出人情”。

姨奶奶到我家来出人情,上上下下拾掇得格格正正的。两根油光水滑的长辫子在脑后交叉后盘在了头顶上,半丝不落。一身蓝。蓝卡其布外套,里面的白的确良衬衣领子平平整整地翻了出来。蓝裤子,中缝笔挺,裤腿上没有一丝皱褶。蓝方口布鞋,厚厚的鞋底,鞋口上沿着窄窄的一溜儿黑布条。她不像其它的亲戚,进门口就找个地方坐下来,抽烟、喝茶、摆着龙门阵等开席。她眼睛里有活儿!

家里办酒席,已提前请了几位负责打杂的大娘婶子。姨奶奶本是无需动手的,可她偏偏手脚不停:择好菜拎到井台上去洗,一桶一桶地打水。在厨房间帮掌勺的大师傅整理好盘子海碗,立在灶边随时地递递接接。烧火的人一时走开了,她就上前往灶膛里添上几把柴火。

早前的人重礼数讲情义,但凡办酒席,村里的家家户户都不用知会,自动自觉地来出人情,再加上主家夫妇林林总总如蜘蛛网般的亲戚关系,那真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到了饭点上,坐席是分批的,一批四桌或六桌。八仙桌,一桌八位,先坐到位置上的人就先吃。吃好一批,帮忙的大娘婶子们便迅速地撤去桌面上的残汤剩羹,换上干净的餐具,启动第二轮。

姨奶奶从不坐席,我奶奶叫她去,她也不去。只说:让客人们先吃!

她来我家做客,却不把自己当成客人。

客人们全招待周全了,主人家、掌勺师傅、一批帮手才凑在一起吃饭。姨奶奶会喝酒,不过她喝得不多。二两的小瓷杯,只满一回。饭桌上,我爷爷照例要客气一句的:“今天元俊怎么也不来?”

姨奶奶低头抿一口酒,轻声轻气地回一句:“他有事。”

我奶奶往姨奶奶的碟子里夹一筷子菜或一块肉,说:“明华,你多吃点,都累半天了!”

与元俊有关的话题,不着痕迹地跳过了。

我是见过一次元俊的,奶奶让我叫他“姨爹爹”(南通地区的爹爹是爷爷的意思)。姨爹爹四十出头,个子高高的,背微微地驼着,五官清秀皮肤白皙,言行举止并没有出格的地方。唯一扎眼的,是他的光头----他刚刚从拘留所里放出来。

他因为聚众赌博起了纠纷被拘留。他的好赌,在几个乡镇里是出了名的了!

不管搁在哪个年代、哪块地方,嗜赌的人都是为人所不齿的。而且,赌、吃、嫖、摇(招摇撞骗)这四个字一向是成串的。一旦一个人迷上了赌博,后面的三项目差不多就是连锁反应了。

姨爹爹的“吃”和“嫖”,好像还不在大人们议论的范围之内。大人们讲得最多的是他的“摇”。赌钱一要牌技,二要运气。姨爹爹在牌桌上昏天暗地的实战了多年,牌技大概是不差的。可运气这茬,不由他说了算呐!

他的运气是真差。常年输钱!

赌徒输了钱,当然是不肯罢休的!越输,越要赌。越赌,越输得红眼。起初,钱输完了,赢钱的一方还同意他打欠条。渐渐地,欠条越积越多,一帮子赌徒们就集体抵制他,逼他还钱了。还不还钱?!要是还不出陈账,连牌桌都别想靠近!

常年累月流连于牌桌的姨爹爹,赌博即是他的精神鸦片。没了这个鸦片,他简直五内俱焚生不如死。为了搞到钱,他逮着谁骗谁,管他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管他是亲戚,还是朋友,巧舌如簧鬼话连篇,只为能把别人的钱搞到自己的口袋里!

他这般上蹿下跳锲而不舍地去“摇”,想不出名都难。四里八乡的人,对“明华”两个字不敏感。这是个大众化的名字!但一说到元俊的女将(在南通地区,女将是妻子的别称),大家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姨爹爹当时的名气,由此可见一斑。

名气一大,招摇撞骗这条路慢慢行不通了!毕竟,大家伙儿都不傻,谁的钱也不是大水冲来的。上当一回就拉倒了,难不成还会在同一个地方再二再三的跌倒?从侧面讲,姨爹爹这个赌徒还是对父老乡亲们有所贡献的,最起码,他曾经间接的拉高了很多人的智商。

通向外围的财路是断了,可赌博的瘾头是断不了的啊!姨爹爹一向手不提篮肩不挑担,家里大大小小、收收种种的事归姨奶奶管,一个老(姨爹爹的老娘)的两个小的归姨奶奶管。甚至于,上门催债的人也想着法子推给姨奶奶管了。又能又什么来钱的好法子?!还不是变着法子往内部发掘!

最先让他得了手的是姨奶奶的陪嫁:两只绞丝的银镯子和一根镂空的银簪子。姨奶奶平日里不舍得戴,就锁在抽屉里,他趁家里没人,拧开了锁头偷走了两样东西,又把锁复了原样。等姨奶奶察觉到不对劲,那两样东西早云里雾里去也!接着遭殃的是柜里的粮食:小麦、稻子、玉米、菜籽,这些东西有的囤在粮仓里,有的盛在蛇皮口袋中,委实没办法上锁。姨爹爹见缝插针地偷偷,今天偷这样,明天换成那样,量不大的话,也不大容易露馅。猪圈羊圈空荡荡的!简直等不及猪羊养大、养壮,上门的债主们就麻溜地牵走了。不大的院落里跑来颠去的,只剩下姨奶奶养着的一群鸡。

一只公鸡,十来只母鸡。公鸡打鸣,母鸡生蛋。少数的鸡蛋偶尔给两个孩子加加营养,大半的都得卖给上门收鸡蛋的小贩。鸡屁股里的这点进账姨奶奶精打细算,巴巴结结地应付得了一年到头炒菜的盐、点灯盏的洋油以及孩子上学堂的开支。白日里,公鸡领着一众妻妾在屋前屋后逍遥自在地刨土吃虫子。天擦黑了,鸡的眼睛看不清东西,就自动自觉地回窝歇下了。

鸡窝搭在姨奶奶屋外的窗户下,一直没挪过地方。长方形,占的地儿不大,但很牢固。一面依着屋子的外墙,另外三面用拇指粗细的竹棍密密地扎成篱笆状的围子,围子的下端削得尖尖的,深深地扎在地面下。与外墙对应的一面的右侧开了个活动的小门,以便人能进进出出地取蛋。母鸡一旦产下了蛋,一准儿要在窝里“咯咯哒”“咯咯哒”地炫耀一气。刚下的鸡蛋温温的,握在手心很叫人欢喜。围子的四个角上各自立着的一根粗壮的木桩,稳稳地托住了几块轻薄的石棉瓦,石棉瓦上再压了一层蓬蓬松松的干稻草,就是一个像模像样的窝顶了。鸡在窝里既宽松透气,还又淋不到雨。为了防止老鼠和黄鼠狼觊觎鸡蛋和鸡群,姨奶奶还在篱笆外细致地套了两层尼龙网。

老鼠和黄鼠狼好防,家贼不好防。有一年,输得兜底朝天的姨爹爹居然偷过一只生蛋的黑母鸡!为了那只鸡,素来寡言的姨奶奶狠狠地骂了他一场。恼羞成怒的姨爹爹当时就准备动手了。姨奶奶瘦、小,身高不足一米六。真要打起来,怕是姨爹爹单只手对付她都绰绰有余。

结果,姨爹爹愣是没敢动!他的两个儿子----上初二的大进子和上五年级的二进子呼啦啦地从屋里冲出来,捏着小拳头紧紧地把母亲护在身后。

那个瞬间,姨爹爹的震惊多于尴尬:他还没怎么在意,自己的两个儿子怎么就长这么大了呢?

姨奶奶很欣慰。日子虽然七零八落,好歹孩子明辨是非,懂得了体谅母亲。至于丈夫,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他的脾气、秉性、德行明明白白的了。她心里透透亮:他是改不了的!反正是管不了他,不如随他折腾去吧!

每天晚上,姨奶奶一边听着窗外鸡窝里窸窸窣窣的轻响,一边在油灯下不疾不徐地打着草席。打草席的手艺是姨奶奶出嫁前从本家的大伯那儿偷师的,当时图的不过是有趣、好玩儿。草是沟渠里河滩边上割来的马兰草或蒲草。平原地广,野生的东西无主,只要有气力,想割多少割多少。割倒的鲜草用双轮推车拉回来,晾在院子里晒上几个太阳。晒干了的草还是软软的,淡黄中隐着浅浅的绿,闻起来有一股扑鼻的清香。

姨奶奶心细,拾掇出来的马兰(蒲)草清清爽爽。她的手灵巧,能在马兰草的席面上织出新颖的花样来。我们那地方的姑娘嫁到婆家后的第一个夏天,娘家人作兴端午的一天去姑爷家“送夏”。送夏的内容除了一担子吃的穿的,少不得一张新的草席。这东西不贵,几块钱一张,娘家人不为难,提前来姨奶奶门上说一声,过些日子就能拿到手了。

打草席的额外收入,姨奶奶得想着法子藏好。若是姨爹爹落了眼,他是要起贼心的!塞在墙壁夹缝里、压在水缸地下、捆在房梁上、、、这些法子,姨奶奶都用过,也都不管用。在道德的课堂上稳得大鸭蛋的姨爹爹别的本事没有,偷起钱来的聪明劲儿一点不输《水浒传》里的神偷时迁。

家里拢共才三间房子,要把点辛苦钱藏得巧妙、藏得万无一失,确实是个难题。夜深人静之际,姨奶奶手指间的蒲草绕来绕去,脑子里也在转来转去。。。。。。

十月中下旬是苏中农村最紧张最忙碌的时候,地里的稻子丰收了,沉甸甸的稻穗齐刷刷地弯下了腰。站在田埂上放眼望去,成片成片的农田首尾相连,仿佛为大地铺上了一层别致的厚毡子。阳光灿烂,和缓的秋风所到之处,稻子婀娜摇摆,宛如金色的海洋涌起一道道波浪。

别人家的大忙季节,丈夫是主心骨。哪怕在外地打工的男人,这要紧关头上也早早背着行李赶回来大干一场。姨奶奶家收稻子,照例是她一马当先。婆婆腰疼,下不了地,早几年就扛不起重一点的力气活了。学校放了一个礼拜的忙假,大进子挥舞着镰刀与母亲齐头并进,二进子把捆好的稻把子有次序地往双轮推车上装,横的一批,竖的一批,再横的一批,再竖的一批。。。一直要装得人把高。

这两个孩子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他们的活儿干得不比一般的大人逊色。

刚刚割去稻子的地里还潮乎乎的,姨奶奶尽力地压下两只车把子,把双轮推车横档上的一根辅助借力的尼龙皮带挂上肩头,暗暗地吸一口气,闷着头拉起了一整车的稻子。车尾,两个孩子弓着身子齐心协力地给母亲推着车。

一片狼藉的稻田里,推车轮子碾压过的地方,留下了两道深深的车辙。

秋收的苦累倒还在其次,怕就怕这一段落会变天、会下雨!忙季的雨下得虽不大,但是最容易连阴,小雨不断。晴天没有,田里割倒了的水稻如果不及时拉回来,被雨淋湿了或者淋上两三天再拉回来,保不齐就起热了。起了热,很快会发霉。水稻发了霉,一年都吃不上好饭了。

两三亩地的水稻,姨奶奶娘儿三个连轴转了好几天,总算抢在变天之前把稻把子堆进了自家的院子。望着院子里码得方方正正的稻垛子,姨奶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好些天不见人影的姨爹爹这会儿现身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带着个女人!姨爹爹说她是在牌场上结识的,挺投缘的。女人是个寡妇,丈夫死了好几年了,现在一心想要和我长相厮守。你看-----?

长相厮守,多温馨的一个词语!

姨奶奶没有先答姨爹爹的话,她偏头看了看站在自家堂屋前的女人-----这个女人身材高挑,有一张细腻平滑、白里透红的大圆脸。瞧人的眼神是飘着的,飞过来,飞过去,似乎一刻也不肯安生。

姨奶奶问姨爹爹:“两个孩子你要不?”

“你不是把他们养得好好的么?”

“你母亲咋办?”

“我在不在家,她无所谓的。”

姨爹爹的白头发老娘从里屋冲出来,愤愤地推了儿子一把:“你个坏良心的,怎么能这么糟践明华?你究竟看上这个女人哪里了?”

“她不麻!”

姨奶奶黯然一笑。无论是迫于现实还是甘愿认命,这个和她同床共枕了多年的男人曾是她的全部啊!

隔天中午,姨奶奶杀了公鸡,做了几道菜招待她请上门的五个人:本村的队长、支部书记、本家的两位叔叔辈儿的老先生和姨爹爹的舅舅。加上姨爹爹、姨爹爹的老娘、她自己,刚好坐满了一桌。

队长和支部书记是村里最大的话事人,代表着官方。本家的两位叔叔明事理,在族里有些威望,由他们执笔写一份相当于离婚的申明。至于姨爹爹的娘舅,依照江苏民间的习俗,他在外甥这边的权威比姨爹爹的父母还要高出三分。

丈夫废柴、小三逼宫、上有老下有小的双重拖累,综合了这三样狗血又悲催的剧情,即使扔在活色生香的今天,也能在地上砸出一个黑洞洞的窟窿。可是,时光倒流到那个结婚都还没有兴结婚证的时代,一个足不出户的女人居然那么睿智又靠谱地摆平了众人一致认为不靠谱的糟心事。任谁都得承认,姨奶奶的气魄够得上将军级别的了!

如此,尘埃落定!

一心要离开的那一个,若无其事地走了。被姨奶奶客客气气送出院门的那几个,也陆续走了。

姨奶奶坐在门槛上半天没动,她的目光自东往西,一点一点地移过来。院子最东首有一棵粗壮的枇杷树,毛绒绒的花苞在枝头探头探脑。枇杷树旁用篱笆圈着的一块菜地,新种的青菜嫩芽刚刚拱出地面。米葱勃勃地绿着,仿佛攒着一肚子的劲儿在谋划着什么。几株缠绕在篱笆上的扁豆,实诚地亮出月牙般柔和的、紫色的豆荚。

鸡群尚未察觉到公鸡的失踪,兀自无忧无虑地觅食。有的鸡胆子大,昂首挺胸地迈出院门外。有的鸡流连在稻垛子边,两只瘦瘦的爪子轮流扒拉着细碎的稻谷或虫子。有一只鸡缩着一只爪子,长时间地保持着一种姿势站在离鸡窝不远的地方,专注地盯着姨奶奶看。

姨奶奶从门槛上立起来,转向里屋。

待她再次出了屋门,手上已多了一把铁齿钉耙。

她不紧不慢地走到窗户下的鸡窝边,钻进去,弯下腰,挥动钉耙使劲地挖起来。

钉耙齿与地面碰撞着,发出连贯的响声: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姨奶奶在臭熏熏的鸡窝里挖了好一会儿,终于挖出了几只脏兮兮的海鸥洗衣粉的塑料袋。

塑料袋鼓鼓囊囊的,袋口上用细绳子扎得严严实实。打开那几只塑料袋-----都是钞票,大小面额都有:角票(一角两角五角的),块票(一块两块五块十块的),大面额的(五十元一百元的)。

因为埋在暗黑、潮湿、腥臭的泥土里久久未见天日,钞票的表面竟然模糊了,起毛了!

姨奶奶粗糙的指头缓缓地、缓缓地拨弄着那一堆钞票,凹凸不平的脸颊上,全是泪水!

作者简介:陈慧,70后职高生,原籍江苏如皋,做过裁缝开过小店,现混迹于浙江宁波某个菜市场内,摆摊之余写写小文。长按上方二维码,关注公众号:陈慧家的后花园,您的随手转发、分享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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