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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之歌——从贝多芬到马勒 再到布鲁克纳 我的交响乐生活的三部曲(六)

时间:2023-11-12 09:3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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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之歌——从贝多芬到马勒 再到布鲁克纳 我的交响乐生活的三部曲(六)

绕不开的宿命,聆听马勒的关键

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

马勒一生写过九部交响曲,还有一首他最钟爱的《大地之歌》。似乎都围绕了一个主题,寻求一个谜底。

什么的意义!

人啊,其实是可悲的。在人生命力最旺的时候,并不感觉到生命的意义和珍贵,白白浪费了青春和岁月,总感觉好日子多的是。

生性敏感的马勒,从青春年华的28岁创作第一部交响曲,首次在第三乐章“葬礼进行曲”中荒诞地戏弄起死神,到不惑之年的42岁,完成爱与死最激烈冲突的第五交响曲,在生命最后的岁月50岁,以第九交响曲完成了人生的坦然告别。他的一生都在探讨死亡,这个人人都要面对,而且绕不开的严肃主题。

死亡也正是现实生活中的马勒不断缠绕的噩梦。他过早地经历了女儿的死亡,在创作最旺盛成熟的时候被诊断出患有致命的心脏病,他也因犹太人的身份被剥夺了维也纳歌剧院的指挥权。

死亡是马勒创作的灵感和源泉。

马勒面对的恐惧到处充塞在他的乐思里。

我们能时刻感受到他无尽的纠结,极度的忧郁,撕裂的狂躁,无奈的宿命,以至于那些常听马勒的高手也很难分清某个旋律、乐章是哪部交响曲的。不像贝多芬等古典浪漫作曲家的各个交响曲的风格、情绪,主题一般十分鲜明,很容易区分识别,很难弄混。

然而,如果你深入进去,仔细聆听,马勒在那些同样表现死亡的章节里也绝不雷同。

假如将第一到第九交响曲按顺序连贯,你一定会发现它们恰恰是马勒在思考死亡,思考生命,思考永恒,思考爱,思考人生的最清晰的思路和最核心的答案。

马勒的“生死观”正是他对西方文明最高的贡献。

听马勒其实也很简单,你只要抓住他九部交响曲中最关键的有关“死亡”的乐章,就能抓住马勒的关键,体验到马勒的心灵发展、逐渐成熟、完美的历程和轨迹。

也就明白了这就是马勒。为什么是马勒?

让我们大胆地面对宿命,跟着马勒,从第一交响曲的第三“死亡”的乐章开始,探索前行,跟着马勒心灵的轨迹,与马勒一起人生的升华吧。

从第一交响曲出发

马勒作曲小屋

马勒作曲小屋

马勒第一交响曲是马勒最直白、最通俗的交响曲,很有画面感,也是进入马勒交响曲世界的入门曲和敲门砖。第三乐章“葬礼进行曲”是马勒在交响曲中第一次面对死亡,这时他对死亡的概念还是停留在一幅对他影响很大的儿童画《猎人的送葬行列》的画面里。他的音乐也与那幅画一样充满了黑色的幽默,滑稽。我们能感觉到死亡与马勒还很遥远,死亡还只是孩童时代模糊、遥远的梦境,我们一点也听不到马勒对死亡的恐惧。

第二交响曲名字就叫《复活》,一开的第一乐章始就是一个“葬礼进行曲”。这时的马勒以不是像在上一部进行曲中对死亡的戏弄,而是非常投入、非常认真。他特别在乐谱上表明“专心认真,而且要有庄严的表现”。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所送葬的是我的《第一交响曲》的主角,我能从一个更高的角度看到他的整个一生仿佛在洁净无瑕的镜面中反映出来。司时它又提出至关重要的问题: 你生存的目的何在? 你受苦是为了什么? 这是否全都只是一个可怖而巨大的恶作剧呢? 我们全都必须以某种方式来回答这些问题。而我的答复就在最后乐章中。”

——马勒

很令人感慨和奇怪啊,马勒在他精心呵护养大的“巨人”成长了六年后就用第二进行曲的葬礼进行曲将他埋葬了,他亲手杀死了他的“巨人”。

难道他从来就是怀疑派?

从来就不信任这个世界?

世界无“巨人”?

“葬礼”作为交响曲的第一乐章。以死的唯一性、决定性、不容商量的结局,取代了传统交响曲第一乐章一般都用几个主题对比,茅盾和冲突,马勒是个创举。

“原光”

“上帝的荣耀呈现,一道美丽的光击中我们的内心,一切是安宁、充满喜悦的。看啊,那里没有审判,没有罪人,没有义人,没有伟大也没有渺小;没有惩罚,没有奖赏,一股势不可挡的爱……”

马勒

马勒第二进行曲最后一个乐章正是“复活”。

“在荒野中传来如下声音:人类的末日已经到来,最后的审判日已经临近。大地震动,巨石裂开,僵尸挺立,人世间伟大的与渺小的,帝王与乞丐,正直之士与不法之人都一齐走来。伟大的声音传来,启示的小号在呼唤。于是在可怕的静寂中,尘世生活显示出最后颤栗的姿态。夜莺之声远远传来,圣人与神合唱‘复活吧,复活吧,你可能被宽容。’然后出现神的荣光,奇异而柔和的光慢慢渗透我们内心。所有的一切归于沉默而幸福。在那里没有任何审判,也没有罪人,没有正直的人;没有强权,也没有卑贱,没有惩罚也没有报应。爱的万能的感情,净化了我们走向幸福的极致。”

——马勒

面对世俗的冲突、纠缠、争斗,直至死亡,马勒用基督宗教的出世观净化心灵,复活解脱,与自己以及缤纷的世界和解。

复活,是的,你将复活,

我的尘埃啊,在短暂歇息后!

那召唤你到身边的主,

将赋予你的永生。

你被播种,直至再次开花!

收获之主前来,

收割死去的我们,

一如收割成捆的谷物!

要相信啊,我的心,要相信—

你并无失去所有!

你拥有,是的,你拥有渴求的一切,

拥有你爱好、欲争夺的一切!

要相信啊:你的诞生绝非枉然!

你的生存和磨难绝非枉然!

生者必灭,

灭者必复活!

不要惧怕!

准备迎接新生吧!

啊,无孔不入的苦痛,

我已脱离你的魔掌!

啊,无坚不摧的死亡,

如今你已被征服!

乘着以炽热之爱的动力赢得的双翼,

我将飞扬而去,

飞向肉眼未曾见过的光!

乘着以炽热之爱的动力赢得的双翼,

我将展翅高飞!

我将死亡,直至再生!

复活,是的,你将复活,

我的心啊,就在一瞬间!

你奋力以求的一切,

将领你得见上帝!

渡一切苦,马勒坚信上帝。

第三交响曲马勒挥之不去的葬礼进行曲,已淡化为几乎可以忽略的一小段,隐藏在交响曲第一乐章,“牧神潘在乐曲开头的哀乐声中醒来,标志着夏日的来临。”

这首交响曲就像一位哲人的诗画,分别用大地(“草原的花朵”、“森林的动物”),人(“人类”)间,天上(“天使”),也就是在天地间去探讨:

是什么?让他们都拥有了生命?

那就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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