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摄图网 作者：南国红豆来源：桑陌小茶馆
01
故事嘎啦
大姨妈一造访，我就一肚子火，看陈源和他妈哪哪都不顺眼。
陈源拿着个暖贴，笨重地走向我，身上白花花的膘儿随着步子起伏摇曳，晃得我眼晕。
“要不要给你呼上？”陈源问。
“呼你妈啊！这鬼天气，35度，你给我贴它，热死我好找下家啊！”我抓起沙发上的靠枕，扔他脸上。
陈源不失为灵活的胖子，嗖地一下接住，还没反驳，一个黑影忽地飞到我眼前，啪得一声翠响，五个手印儿立时支愣起来。
右耳朵嗡嗡，左耳朵哼哼，两只眼直冒金星，我这是被抡了一巴掌？
“不知好歹的玩意儿！我儿子心疼你，谁叫你每次都呼一块在腰上，现在在这指桑骂槐的，还呼他妈，我先呼死你！”
“你！”我气得浑身颤抖，手里的遥控器借着这洪荒之力，旋转飞舞，然后直戳向婆婆的脸，打出一个肉坑。
肉主立刻不干了，扬手要再打我，被我双手一抬，撂倒在地。
嘭，地板晃了三晃。
婆婆一手支地，一手指着我大骂:“你个小泼/妇，要摔断我的腰啊，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就要挣扎着起来。
陈源见状，扭头给了我一耳光……
“你……”我的嚣张立刻消失无形，滚滚而来的是无休止的绝望。
02
故事嘎啦
我并非矫情之人，也不是大姨妈搞得我心浮气躁，拿人撒气，而是我痛/经的罪魁祸首就是婆婆！
那时，我才出月子，爸爸中风在家要妈妈照顾，月嫂走后，婆婆的任务多出几倍，陈源怕我们闹不愉快，叮嘱我说他妈拉扯他成人不易，让我多多体谅。
谁还没有爹娘，我理解他的拳拳孝心。
前几天婆婆还行，饭做衣洗，空了还看看孩子。
后来她就开始叽叽歪歪，摔摔打打，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是个吃闲饭的，她那么大年纪还得伺候一家子，累。
我寻思，她一五十岁老人，能帮一把我就知足，不求别的。何况我确实辞职在家，孩子的事也不能耽搁，所以尿布一多我就自己洗。
可人心不足，婆婆渐渐成了甩手掌柜，饭不做，孩子不看，日日刷剧，跳舞，回家还嫌吃不上热饭，喝不上热汤。
抱孩子本就让我腰疼得厉害，这些琐碎更是磨得我发疯，好在陈源明白事理，下班帮衬一二。
那天，我大姨妈来了，腰疼加剧。
婆婆听说，突然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笑眯眯地说:“这样的人易孕，抓紧备二胎吧。”
我眼露鄙夷，不言语，继续给孩子喂奶。
第二天，婆婆早饭后外出买菜，回来后就一头栽进厨房，整整三个小时，没有露头儿。
我心里一阵温暖，想来婆婆也是女人，懂我的辛苦。好在我不痛/经，只是肚子胀，腰疼。
中午，门铃响了，我开门，愣住。
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大爷……
婆婆闻声跑过来，让进门，落座，吃饭，拉呱，看电视，嗑瓜子……
我饥肠辘辘地抱着闹腾的女儿，在客厅里来回溜达，婆婆愣是装没看见，任瓜子皮慢慢堆积成山！
我给陈源打电话，陈源却说他知道这事，他妈可能迎来第二春了，让我别搞破坏。
我的胸口一胀再胀，终于忍到老头走了，爆发！
03
故事嘎啦
陈源不是不知道我深受痛/经之苦，夜里疼得一宿一宿地睡不好觉，他竟然打我？
一分钟的绝望过后，是张牙舞爪地反抗。
我疯狂地抓起茶几上的东西，一件件丢过去，烟盒，打火机，纸巾，苹果……
婆婆坐在地上起不来，只咋呼着住手，我急火攻心，根本管不住手，摸到啥砸啥。
啊！
四处躲闪的陈源突然大吼一声，猛地捂住额头，鲜血顺着他的手缝儿往下淌，浸红地毯，瞬时开起一朵朵血红色小花。
我吓坏了，看着地上滚落的烟灰缸不知所措。
“陈晓雪！你个贱/货！”婆婆不顾疼，一轱辘从地上爬起来，溜溜跑去卫生间扯出一条毛巾捂在陈源头上。
我不敢看陈源的眼睛，此事确是我理亏。卧室突然传来女儿的哭声，我像得了赦令，飞奔过去查看。
陈源伤得不重，到医院处理一下就回来了。
进门时，他额头包着层层纱布，我看了有些心疼。
当初我和陈源也是山盟海誓过的，是鸡飞狗跳的日子离间了我们。
我正想上前道歉，婆婆却一巴掌扯在我脸上，立刻，马上，火辣辣的疼痛传遍全身。
“贱/货，老公就是你的职业，你的饭碗！你一辈子都该好好地伺候他，端好这个饭碗，别让自己饿死！你还敢打他？谁给你的勇气？”
老公是职业？是饭碗？都90了，这特么什么新思潮？
没容她再说一句，我抬手还了她一巴掌！
这一次，我没给陈源收拾我的机会，打完我即刻溜进了卧室。
04
故事嘎啦
晚上，陈源蹑手蹑脚爬上床。一股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他从背后抱住了我。
有多久他没做如此亲密的动作了？即便是行夫/妻之事，也是急匆匆地像泄/欲，没甚情感。
女人如水，很多时候就是要一个怀抱，哪怕什么也不说，心也会融化。
“晓雪，对不起。这几年因为妈，咱们疏远很多，我在中间也很为难，你知道，妈守寡多年，拉扯我不容易，我不好违逆她。”
陈源说这话时，我觉得背后一阵湿漉漉，他哭了，泪水也把我的心泡软了。
我回过头抱住他，用手指轻摸他的额头:“还疼不疼？”
“没事，不疼。”陈源拿下我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我已经明确跟妈说了，让她以后不要老护着我，尽量别搅和我们的事，她答应了。
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陈源认真地盯着我，满眼温情。
我使劲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婆婆就卖力地在厨房表现。
看着陈源和女儿吸溜吸溜地吃着面条，我心里暖烘烘得。
日子，不就是你让让我，我让让你，糊里糊涂地往前过嘛。
说到底，我们夫妻之间没什么大矛盾，不过是话赶话，气压气，没控制住情绪而已。
05
故事嘎啦
接下来一段时间，风平浪静。
从女儿六个月后，我就重操老本行，给新娘子跟妆，所以只要有活儿，孩子就给婆婆带着。
端午是结婚旺季，那几天我连着上工，累得够呛，好不容易那天傍晚歇歇，和孩子玩玩，却发现她的下嘴唇咬破了，还有点肿。
我问婆婆怎么回事，她只说没要紧，天热，孩子上火，咬破皮是正常。
可我看孩子老咬，不好好吃饭，还总喜欢腻在大人身上，不太对劲。
我扒开孩子的嘴巴一看，嘴唇里头都已经肿了……我慌忙要领孩子去医院，婆婆见状忙叫住我说:“你干嘛去啊？早起不是还有活儿吗？”
“孩子要紧！我得去医院挂急诊！”说着我收拾出就诊卡，拿了钱，抱起孩子往外走。
“我都说了是天热，你这样是不信我？去医院就乱花钱，你这几天赚的都得贴进去，白忙了，我也白受累了呀……”
我没理她，直直冲出房门，迎面碰上陈源回来，他没耽搁，跟着我下楼，婆婆吆喝着也跟了上来。
医院诊断，孩子是吃冰激凌冻伤了嘴巴，小孩皮肤嫩，咬破极易化脓感染，厉害了口水滴在哪儿哪儿就烂。
我吓得魂飞魄散，忙追问医生，孩子怎么样了？
他说再有一天就得化脓了……
我回头狠狠剜婆婆，她正看着天花板做无事状。
没等回家，我就打电话推了所有工作，挨到上车，我的火再也压不住了。
“我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说了不给孩子吃冰激凌吗？现在才端午啊，有那么热吗？”我毫不含糊，火冒三丈地质问婆婆。
“她非得要，我有什么办法？她那脾气和你一样拗，我可管不了！”婆婆翻着大白补丁眼，不看我。
我一听就火了，“停车！”我大喊，吓得陈源立刻靠边儿。
06
故事嘎啦
“陈源，就今天，就现在，你选吧！我们和她，谁走谁留？”我极力压住内心喷薄欲出的岩浆，故作冷静道。
陈源眨巴眨巴眼，有些无奈。
还没说话呢，婆婆就拍打着后座，张狂道:“陈源，你要敢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就，我就，”她四面打量了一圈儿，最终锁定窗户继续说，“我就跳车！”
“妈！你这是干嘛？车停着呢！还有，这事儿本来就是你不对，孩子难受你该第一时间发现，而不是推脱责任，还夹枪带棒地说晓雪！”
陈源看老妈如此戏精，又看孩子哭唧唧的可怜样儿，站定立场说。
“哎吆，我的命真苦啊！我养了个白眼狼啊！我的天呐，这可真是有奶就是娘，媳妇比我亲了啊……”
陈源听不下去了，吼道:“行了！六十岁的人了，又哭又闹地乱说话，像什么样？”
婆婆立刻止了声儿，擤擤鼻涕，可怜巴巴地望着陈源说:“儿子，妈不想回老家，那房子又破又热的。”
陈源满脸堆笑地看向我，意思是他妈认错了，让我得过且过。
按照往常，我肯定原谅她，可这次不同！
我历来知道婆婆重男轻女，但没想到看孩子竟如此不上心，做错事不承认还耽误病情，我要是再忍，那还是亲妈？
“孩子是我的底线。”我说这话时，没有火气也没有咋呼，但一字一顿，力度刚好。
婆婆一听没戏，眼珠子滴溜溜转向陈源求助，陈源无奈地挠挠头，说:“这事儿给我点时间，咱们先回家，好吧？”
我点点头，给他这个台阶下。
07
故事嘎啦
如我所愿，婆婆一周后主动走了，还乐颠颠儿的。
看着空荡荡的卧室，我心里快活极了，可把这个挑事儿精送走了，不容易。
看婆婆那个乐呵样儿，她肯定上当无疑。
那天回来后，陈源一直愁眉不展，我知道他夹缝中求生存，难，所以我就“帮”了一下。
小区有不少我娘家村的人，于是我花了几天时间，有意散布谣言，说村子近几年要拆迁，婆婆是出了名的“小灵通”，三人成虎，她定然当真。
果然，她自动提出要回老家，心思不言而喻，我妈有两处宅子，等人没了，房子自然是我的。
婆婆走了，孩子的冻伤也好了，我心里说不出得透亮。
回想她在这儿的两年，不帮忙反捣乱，尤其爱挑拨我和陈源的关系，弄得我们三天两头地吵。
现在好了，难得清净，我心情大好，趁孩子睡着，把屋子里里外外拾掇一遍，又做了一桌好菜，等陈源回家。
好像心有灵犀，陈源提了我最爱馆子的红烧肉回来，说是犒劳我的。
我眼眶泛红地接过肉，突然想起多年前，陈源为学做这个菜，整整费了二十斤猪肉的事，不由破涕为笑。
陈源是爱我的。
正想着，陈源一下把我拉进怀里，暖和和地说:“老婆，这事儿难为你了。”
嗯？我的心咚咚直跳，这话什么意思？
陈源不说话，像等我回应，我立刻在心里收拾出几件婆婆做的坏事，正准备破釜沉舟，却被陈源打断了。
“她是我妈，我真不好意思开口赶，但她又实在搅得我们不安生，此事也只能先这样，往后她会明白的。”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吓我一跳，还以为他要发飙呢！
我使劲儿捶着陈源的胸膛，却被他紧紧地箍在怀里，别说，肉多了还有点好处，好像靠上去更踏实安全一些。
未来很长，只盼我们永远同心同德，那就什么都不怕了。想到这，我也用力抱住了陈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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