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能吟”,这句家喻户晓,耳熟能详,妇孺皆知的话,既是对《唐诗三百首》这本著作通俗易懂,雅俗共赏的赞美,也是对读者阅读效果的肯定。当然这里说的是清乾隆年间蘅塘退士孙洙编选版本。
如今鱼目混珠的图书市场,各个版本的《唐诗三百首》层出不穷,内容选择上也是千差万别。首先,笔者对这些不遵循原著的编者和出版物表示不齿,古人著书精雕细琢,深研其究,往往要耗费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和精力,才得以成功,因而起著作的严谨性、科学性不是今人所能企及的。所以我更喜欢读原始的传统书目。
唐朝是中国诗歌发展的黄金时代,云蒸霞蔚,名家辈出,现存约2000多位诗人的作品五万首。《唐诗三百首》精初唐,中唐,晚唐时期77家诗共311首。编者意图是给儿童学诗启蒙用的,所以比较浅显,读者容易接受。今天要说的是《唐诗三百首》中的第一首也是不为大部分读者所熟知的:《感遇·其一》。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这首诗的作者是盛唐诗人张九龄。张九龄字子寿,广东韶关人,西汉留侯张良之后,是一位有胆识、有远见的著名政治家、文学家和诗人,同时也是开元盛世的最后一个名相,为“开元之治”作出了积极贡献。他对唐代诗歌发展的贡献尤大,被誉为“岭南第一人”。
唐玄宗开元二十四年(736),张九龄由中书令贬荆州长史,这首《感遇》便是其在荆州时所作。诗中“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一句,是对作者高洁品性和人格魅力的高度概括,借物抒怀,寄慨遥深。
香草美人以喻君子,这是中国文学中久远的传统。诗中,作者以兰桂为比,寄托以美德自励、不求人知的思想。前四句专写兰桂,“葳蕤”表现春兰迎春勃发的生机,“皎洁”点出秋桂清雅净洁的特征。正是它们的勃勃生机与清雅洁净才使春秋成为美好的季节。
后四句写人。“谁知”引出了“林栖者”的爱慕。“何求”一转,忽开新意。说它们自有本性,并非为了博得美人的折取欣赏,比喻贤者具有高尚的品质与志趣,并不是为了博取高名,求人赏识。这是对自身人格的坚守与肯定。
全诗一面表达了恬淡从容超脱的襟怀,另一面忧谗惧祸的心情也隐然可见。诗以草木照应,旨诣深刻,于咏物背后,寄寓着生活哲理。
张九龄的五言古诗,诗风清淡,以素练质朴的语言,寄托深远的人生慨望,其才情及优雅的举止,不凡的风度为后世人所崇敬、仰慕。张九龄去世后,唐玄宗李隆基对宰相推荐之士,总要问“风度得如九龄否?”可见其品性才华在天子眼中的地位。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你是否还记得那个月夜怀远的张九龄,是不是和“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的他迥然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