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第九期
芥川龙之介《罗生门》：一扇照看人性的地狱之门
大家常常会问的一个问题，道德是什么？为什么要有道德？
五四那会，大家认为要打倒孔家店，批判传统道德，连鲁迅也骂，礼教吃人。
但不知道你有没有仔细地想过，在一个没有道德，失去理性的世界里，将会是怎样的一个景象？
芥川龙之介所作的短篇小说《罗生门》是深刻反映这一话题的力作。
《罗生门》讲述的是一个落难仆役与一个在城墙上捡死人头发的老妪的故事。
罗生门，本为日本东京罗城的一处城门。
由于受到地震、旋风、失火等自然灾害的影响，加上年久失修，早已破败不堪，成了狐狸盗贼的栖身之所，成了堆积尸体的地狱之门。
主人公之一的仆役，由于主人家的经济不济，被服侍多年的主人辞退，现在是个无业的游民。
他的心情正如经济危机下被公司裁员的人们一样，心情复杂。
下了岗，但总要吃饭的吧，吃饭便是一个问题。
哈姆雷特说，"To be,or not to be,That is the problem."
意思是说，活着还是死去，这是个问题。
也有人说，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在主人公踌躇之际，天上下起了暴雨，不得已，他躲进了罗生门中。
罗生门，就是故事开始的地方。
黄昏时分，暴雨如注，他无处可去，只好开始思考起自己的后半生。
做强盗？
整个想法匆匆地一闪而过。
他有点下不去这个决心。
好歹是从一个体面家庭里出来的，怎么能干这种缺德的勾当？
可是不干，我又拿什么去填饱我的肚子？
在他意志左右摇摆不定的时候，他隐约看到楼上，掠过了一道火光。
雨夜在这座阴森的罗生门楼上笼火的，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带着这份好奇，他伏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爬上楼。
接下来的场景令人毛骨悚然。
门楼上，一个身穿黄褐色和服，身形瘦小的老妪，手里拿着一片松明，蹲在几具尸体之间，正聚精会神地薅着一具女尸的头发。
我想这仆役在当时看到这副场景时应该跟我一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老妪薅要拿这头发来干什么？
她说是要做成假发，卖掉，换钱，再换口饭吃。
那竖起的毛发慢慢平息下去后，马上又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情感所替代。
憎恶！
看到这里，你可能马上会脱口而出，世间竟有如此道德败坏之人！
等等，先别急着站在道德的高地发话。
因为饱者不知饿者饥。
试想一下，在那种绝望的环境下，你会干些什么？
老妪说，“我现在所做的事，我不认为是为非作歹。我也是为了免得饿死，没有出路才这么干的。是啊，这个女人很了解我没有出路这一点，对我的行为会宽恕的吧？”
你看，她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有道理。
孔子在陈绝粮，跟随他的人都病倒了，躺在床上起不来。
子路跑去质问孔子，“君子也会有穷困潦倒的时候吗？”
孔子回答说，“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君子有他自己的坚守。
老妪自以为自己很有道理，仆役也认为她的话很有道理。
那么同样作为道德的堕落者，弱肉就会被强食。
故事的结局可以瞧见，仆役边揪住老妪项后的头发，边怒喝，“那么，我剥你的衣服，你也别抱怨。我不这么做，就得饿死嘛。”于是，强抢了老妪身上的黄褐色和服，然后“眨眼之间就沿着陡直的楼梯跑下去，消失在夜的深渊里”。
有时候，人跟禽兽的区别，就在于谁更有道德，有操守，还有一颗保持理性的心。
感兴趣的可以再翻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