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帘窗之殇》连载小说I[小说]

点击↑上方蓝体字关注公众号！让阅读成为习惯！让文字拥有温度！作者 陈敬胜

十四、菊花婆纯纯地情淡淡地爱二牛无功而返，西边的月亮已经完全没入青山山幕之中，深秋的日子里夜长昼短。菊花婆抬头看天色，西边月亮没了冷冷的影子，只有几颗星星还挂在浮云中，眨着幽幽且诡异的蓝光。“应该到了卯时，寅卯不天光”，菊花婆心里想，站起藏在茅丛中的身子，轻轻捶了捶发麻的后腰，拖着僵硬的身躯，懊恼又沮丧地走出山间。此时，她内心无比纠结:是如实上报?还是隐满真情?六神无主，二牛是个好邻居，毕竟二牛也是不得已才为之，谁愿意放着好好的日子去做‘梁上君子’?向上报，二牛以后的日子将贴上‘偷儿’的标签，一辈子抬不起头。不报?集体的财产受到了损失，别的物资都不容侵犯，何况是保命的粮食?那可比黄金还珍贵。菊花婆头都炸了，还是没了主意。“唉"!她叹了一声气。决定先放一放，等同狗儿通报一下再说，这样一想，心里觉得轻松了不少。菊花婆爱干洁，这时候感到浑身油腻腻，像是全身爬满了无数的毛毛虫，极不舒服。 灶炉里埋藏的木屑，燃烧得正旺，她望着通红的炉膛，顿觉心里暖和了许些。 菊花婆掀开锣罐，水翻腾着水花，开得正欢。她忽然记起，曾经十六岁的自已如花的笑脸就是些样，只不过这一些美好的记忆渐行渐远，只留在梦里还依稀地记得，她觉得弥足的珍贵。腾着热气的水，倒在红色的浴盆里，霎那间柴房满满地弥漫着水雾。菊花婆裸着身子，赤着光滑如玉的脚踩在冒着热气的水里，一股暖暖的热流，顺着脚脉传遍了通身。此时的菊花婆放下了一切红尘杂念，一身的疲劳也随之消失殆尽，世界在她的心中不复存在，只有自已，轻轻地摆弄着水花，清澈美丽的双眼欣赏着自已，像观赏一件稀世的珍宝。静静地听着哗哗的流水声，仿佛聆听一曲动人的乐曲。菊花婆心情无比的舒畅，就象前不多久，她站在屋檐下看着柿子树时，心里的感受一样:草在结她的种子!风在摇他的叶子!站在柿子树下，什么都不想，便觉得十分美好!在菊花婆的心中，褪下披在身上的遮羞物，光着身子象初来世界的婴儿一样，更让她觉得真实，丑无处可藏，便只有美呈在世间。她不知别人是如何想，也懒得去猜想，反正自已觉得这样更真实。菊花婆中午空闲的时候来到狗儿家，只有杜婆独坐在院里搓着衣物。抬眼看到菊花婆。杜婆警惕地问道:“找狗儿?“杜婆对自已的恶劣态度，菊花婆见怪不怪，早已习惯。她甚至为狗儿高兴，面对曾经跟丈夫有过绯闻的女人，她越紧张，证明越爱这个家，越在乎着这个家，这是她最愿意看到的局面。菊花婆嗯了一声:“我想跟狗儿谈一些公事……”杜婆没有吭声，一付爱理不理的样子。菊花婆接着说:“他好象不在家?杜婆继续摆弄着盆里的衣服，又一次没有吭声……菊花婆只得接着说:“那，他回来后我再来找。“转过身回头走。“狗儿不在家，就不能告诉我吗?冷冷的杜婆总算扔过来一句话。 菊花婆对狗儿媳妇还是了解的，她不多言不多语，干活肯卖力，只是对自已有点敌视而已，也许因为自已曾经和狗儿有过那层关系，她才会如此对待。但，这是关系二牛名誉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想到这，她接着说:“也不是不可以说，只是……“她稍钝了几秒钟。“哟!跟狗儿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杜婆又扔过来一句不冷不热的话。也许狗儿知道了二牛偷米的事，肯定也会跟这个女人说，毕竟是盖一床被的夫妻，迟早她都会知道这件事，倒不如讲给她听，也无妨，且还能避免自已无事找狗儿套近乎的嫌疑。想到这，菊花婆就原原本本，把二牛的事对她讲了一遍。菊花婆讲完二牛的事后发现杜婆诧异的眼神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这让她整整一下午都忐忑不安，总有一种天要塌下的感觉。晚上食堂开饭的时候。狗儿抽空把菊花婆叫到没人的地方，对她说:“我知道了二牛的事，她告诉了我，说中午你来找过我。”“那你打算怎样处理?“菊花婆单刀直入。“这样行啵?二牛是个好人，命也背得很，必竟他为了工事受过伤，落得一身残疾，也难为他了，弄走的米就算是集体对他家里的特殊补偿。不过集体的东西，也不能失去了原则。早上柱儿摔了一跤，把手臂摔成骨折，中午我带着他去了‘张接骨’那看了一下，捡了些药，差一味药没齐，必需赶到瑞昌县医药公司去配，今夜就去明早赶回家再去二牛家，同他私下里沟通一下。”狗儿说了这些后，看着菊花婆等着她的意见。菊花婆最佩服的人就是狗儿。他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觉得很在理，所以她没有犹豫地点点头。

十五、二牛的死第二天拂晓，东边启明星还悬在天空，晨曦罩着田野，远处山脉高低起伏，似一条条临渊待始而起的巨龙，又似一跺跺模糊带有黛墨色的城郭，缥缈虚幻而又真实存在。乌石河流奔腾咆哮的声音隐隐的从远处山脚下传来，这时候的村庄还是十分清幽宁静，百里洪下源像枕着大地还在鼾鼾大睡的汉子，青山是他最原始雄伟的‘晨勃`，一切生命的故事都在安静中储蓄，伟大的、渺小的、悲悽的、吭奋的、还是其它类如闪光还是雷鸣的……都在蓄势待发蠢蠢欲动。菊花婆领着一群还未完全从睡梦中清醒的媳妇们，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拖着影子，打着呵欠十分机械的开始升起炉火，悬在高处的煤油灯火焰，在秋风中四处晃动，灯光忽明忽暗，她们的影子像幽灵一般张牙舞爪逶迤而行，这让她们有种随时可能被吞噬的思维，心里极为恐慌。袅袅炊烟终于从黑呼呼的烟囱里，腾空而起，像是愤怒地拳头擂向苍穹，刺破一方恐惧的宁静。锅里的水，开始从锅底处冒着珍珠般细小的汽泡，一缕缕一丝丝白雾般水汽，从水面上悠闲的升起。晨光在太阳还未从东方山坳里走出来的时候，终于挤走了黑暗，厨房里再不需煤油灯火的照射，已经十分明亮了。光亮驱散了媳妇们的恐惧，她们开始活跃起来。叽叽喳喳像极了后山百灵鸟快乐悦耳的鸣叫声。村民拢聚在`将军府’前面空旷的打谷场上，听着狗儿开始熟炼的分摊着农活。“救命啊!……““这里有人出事啦!……“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从上厅老槐树下传来。悲惨地声音总是极具穿透力，轻而易举的压倒了打谷场上空的吵杂声。村民们惊慌失色的朝老槐树下奔去，深秋里的枯叶被秋风无情的吹打，叶子贪婪地紧紧地依附着残枝，最终还是恋恋不舍，一片片从空中滑落，染上一身的恐惧，悲情的撒了满一地。一丝慌乱随着老槐树下凄厉的声音，突地涌上菊花婆的脑海，心骤然的猛烈的跳动。她飞也似地朝老槐树下狂奔，不管不顾以至她几次被土路上的乱石绊倒，当她踉踉跄跄来到老槐树下，老槐树下围满了人。她跌跌撞撞地分开人群，只见二牛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脑勺枕在一块青灰石上，石块上一滩白色的脑汁流了一地，口里吐出的鲜血，从嘴角淌到脖子流到地上，睁着双眼不肯闭目。 菊花婆一步一步难艰的走到二牛身边，忽地跪在地上，一句话不说，盯着地上的二牛，一动不动地看着……狗儿轻轻地走过来，想扶起她，她挣扎着推开狗儿的手。狗儿眼眶里湿润了，说道:“对不起!迟了一步，二牛，他、他却走了!”远处隐隐地传来了二牛媳妇悲催的痛哭，渐渐地清晰起来，不一会儿来到了二牛身边，腆着大肚双脚跪地俯在二牛身上昏死过去。菊花婆‘哇`地一声嚎啕大哭，哭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百年老槐树也跟着在颤抖。二牛是个好人，村里不管是谁有什么不尴不尬的，只要你开口，他都会竭尽全力去帮忙。菊花婆记得那年，大伯刚走。小儿九岁，有一次发高烧不退，吃什么药都不管用。有人说怕不是这个崽芽撞了邪?听说乌石街有个‘张半仙’很是灵验，不如去试一下。她带了一斤冰糖，一罐水果犁去见半仙。‘张半仙’看了一眼她的儿子，对她说:“你十五的日子，带三刀黄裱纸，三炉香，三封炮竹，去乌石山王乔洞，三殿中每殿都要烧一份纸，点一炉香，放一封炮竹，然后报上崽伢的生辰八字，结仙洞的`王母娘娘’为亲娘，便能保你崽平安无事”。未了加上一句:“为了表示对‘娘娘’的竭诚礼拜，上山路中的一千一百步台阶，必需跪着爬上，方有效果”！那次跪爬山路，就是二牛陪着去的。看着菊花婆跪得‘血肉模糊’的‘舍坨坡’(本地称漆盖)，二牛止不住热泪直往下掉。回来二十多里山路说是搀扶着菊花婆走，倒不如说是二牛驼着她走。回到家二十岁刚出头的他，累得爬在地上半天都动弹不得。这么好的兄弟，竟然因为自已的犹豫不决，让他命丧黄泉。如果自已果断的去阻止他，或者干脆‘绝情`的把事实捅出来公布如众，也只会让他难堪，不至于丧命。二牛这一走，他媳妇怎么办?媳妇肚里还未生下的孩子怎么办?菊花婆边哭边想，悔得肠都青了，不竟更加悲伤，哭得越发的伤心了。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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