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杂志全媒体记者丨陈春霖
多年以后,人们谈论中国动画电影,一定会提起这个夏天。
热,是这个夏天的题眼,它来自头顶的烈日,也来自影院的一部动画——《哪咤之魔童降世》(以下简称《魔童降世》)。
多少人带着疑惑走进影院,却心甘情愿被一个颠覆以往可爱形象的“熊孩子” 哪咤圈粉。
今天我们不谈“颠覆”,我们谈“初心”和“传承”。
白衣少年
说起哪咤,我们总会想起那个在暴风雨中横剑自刎的白衣少年。
40年前(1979年),上海电影制片厂集合了中国最顶尖的动画创作班底,向新技术发起挑战,创作出中国第一部宽银幕动画长片——《哪咤闹海》。这部60分钟的影片共绘制了58000多幅图片,前后共用了一年零三个月的时间。
《哪咤闹海》还开创了一个先河,在配乐上首次运用中国古代乐器——编钟。得知编钟在曾侯乙墓出土的消息,作曲家金复载和录音师候申康,毅然前往湖北,现场录下编钟的音乐,移植到动画中。当我们看到龙宫和天庭的画面时,便能听到悠扬、远古的钟声。
曾侯乙编钟为战国早期文物,1978年在湖北成功发掘。
瑰丽绚烂的画面、铿锵激昂的音乐,精彩的动作设计、动人的剧情和由高超动画技巧所创造出的奇幻神话世界,使得《哪咤闹海》先后多次获得国际国内大奖,并成为第一部在戛纳参展的华语动画电影。戛纳特意为这位白衣少年设置了一个临时奖项:特别放映奖。
《哪咤闹海》从此在动画史上留下重彩浓墨的一笔,与《大闹天宫》并称为“中国手绘动画电影双壁”。
魔童降世
老一辈动画大师们怀着梦想砥砺前行,让中国动画电影昂然屹立在世界动画之巅,给后辈们树立起一块丰碑。
历史车轮滚滚向前,当中总能发现值得玩味的偶然和巧合。如今中国动画票房最高的两位——《魔童降世》和《大圣归来》,片中主角依旧是哪咤和孙悟空。
孙悟空从1964年的《大闹天宫》走到了的《大圣归来》,哪咤从1979年的《哪咤闹海》走到了《魔童降世》,跨越了半个世纪,改变的是剧情故事和制作技术,不变的是那颗让中国动画发光发热的初心。
《哪咤闹海》电影海报(1979)(左),《哪咤之魔童降世》电影海报()(右)
无论什么年代,动画创作者对作品专注严谨的态度没有改变。
《魔童降世》团队花了3年制作,全片最初有5000多个镜头,是普通动画的三倍。单是哪咤的人物设计就多达100稿。请不起动作指导,导演亲自上身演绎,把片中角色塑造得有血有肉。
细心的观众或会发现,《魔童降世》中李家家将的形象、敖丙的双锤、混天绫与火尖枪在空中的“舞蹈”动作等都是《哪咤闹海》中元素的延续。青铜兽开闭结界的方式则与《大闹天宫》中严定宪、林文肖设计的挑开水帘洞的方式如出一辙。这是创作者用独特的方式向前辈致敬,这既是初心的传承,也是奋斗精神的传承。
张仃先生为《哪咤闹海》设计的家将(左),《哪咤之魔童降世》中的家将(右)
未来可期
截至8月5日,《哪咤之魔童降世》票房已经突破25亿,登顶中国动画电影票房冠军。打破国外动画片长期占据三甲宝座的僵局。
打破成见,逆天改命是整部电影的主旋律。
不服输的除了主角哪咤,还有一直以来饱受诟病的中国动画电影。
在进入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后,中国动画在挣扎中走向了衰微、沉寂。虽然此间出现诸多具有探索性的作品,如《三个和尚》《山水情》等,但是它们的星星之火未能燎原。
在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中国动画从领军者变成一名追随者。粗制滥造的劣质动画一点点消磨了观众的热情和信心。动画电影似乎一旦加上“国产”的前缀,就不免让人敬而远之。
眼看着外国人把《花木兰》《功夫熊猫》等中国故事一个个搬上银幕,口碑与票房齐飞,我们扼腕叹息。似乎有一种声音在耳边劝我们放弃,我们在等待着一个人来驱散耳边这种杂音。
直到今天等来了哪咤。
河冰结合,非一日之寒;积土成山,非斯须之作。
一部影片、一个哪咤不足以谈“国产动画崛起”。那是一部部用心创作的作品一级一级地铺就成往上的台阶。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担当。
半个世纪前,中国动画创作者用水墨、剪纸、京剧等元素让世界见识了中国动画的魅力。这一代的动画创作者也不遗余力地展示中国的文化和自信。那是《白蛇缘起》中的传说神话,是《阿唐奇遇》中的茶宠文化,是《大鱼海棠》中的围楼土屋,是《小门神》中的神荼和郁垒,是《美食大冒险》中的蒸包和面条。
中国动画创作者在追梦的路上,没停止过燃烧自己,薪火相传。
此刻再听哪咤喊出的那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分明是所有不服输的奋斗者的心声。
流年笑掷,未来可期。
统筹丨戎明迈
编辑丨莫群李卓华
校对丨华成民
实习生丨张雨 诸晓敏
来源丨南方杂志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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